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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文]【老庞八】花开成毒(8.12更新至完结) [复制链接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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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看该作者 10楼 发表于: 2013-10-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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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斜思无由:这是要BE的节奏吗【含血泣问 (2013-10-01 01:07) 

肯定会BE的=-=,我还没怎么写过HE的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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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看该作者 11楼 发表于: 2013-10-01
回 转转伤不起 的帖子
转转伤不起:肯定会BE的=-=,我还没怎么写过HE的。。 (2013-10-01 13:24) 



魂淡啊为森么老庞八多半都BE……

他们两个站一起很有悲剧气质是吗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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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看该作者 12楼 发表于: 2014-08-12
五、
上元节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,点燃的,不只是陵宫的苦寒,多少个臆想里的好梦年华也就此焚烧殆尽。没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支红烛被点燃,火光是从繁华的边缘蔓延进了皇城里每个人的眼眸中的。
那晚,皇帝震怒,下令若是救不出八贤王,就杀掉所有当天在陵宫当值的太监、侍卫。
后来,有人说,直到浇灭了大火,才救出了八贤王。又有人说,是白衣侍卫冲进火海救出了八贤王。还有人说,好像是庞太师先冲进去护住了八贤王,后有侍卫救出的。宫里的人不约而同的对此事缄口不言,宫外的百姓却传的沸沸扬扬。
虽然经过的版本各有不同,结果倒是肯定的:八贤王被救了出了,但眼睛被灼伤,皇帝特准,去了南方养病。
紧接着,皇帝亲政的消息逐渐取代了人们对那场莫名大火的津津乐道。
“王爷!”
火海里,除了铺天盖地的红,再难分辨出其它。他着的应是杏黄色的王袍,平日里尽显王室尊容,而今却又这样贴和火的外焰,难以找寻。烧灼感愈发强烈,皮肤似乎也开始燃烧一般,变得滚烫起来。越往里走,烟气越重,嗓子已被呛的说不出话来。脚下不停,不能停,也不敢停。身后不断有烧焦的碎木落下,偶尔也会有大块的木柱倾倒。曾经想过很多种死法,最坏不过斩首,却从来没想过会睡在这灰烬里,可笑可笑!眼泪被呛了出来,擦干了还可以继续走,至少心还没被堵死。猛烈地咳嗽着,面前最后一间屋子的门,由于轴承烧断,自己向后垮塌下去,屋内烟尘滚滚,可还是飞奔着,义无反顾的跑了进去,握住那双无论何时,都是冰冷的手时,莫名的心安了,终于找到了!
“王爷,若是真心寻死,就别让老夫寻见。”这一刻才明白,原来都是戴久了面具的人。心下绞痛着能滴出血来,可还是言辞犀利。
“咳咳…咳…太师…德芳有…咳咳…有一事相托…咳咳…”
怀里的人嗓音已哑得几乎分辨不出,兀自将手臂箍的更紧了几分,也算作了回答。
“守好一世河山…”
声音越发微弱,可却清晰的紧,该死的烟气,又把眼泪呛了出来,一滴一滴向下落着,“王爷,咳咳,老夫可是个奸臣,这河山,王爷可得自己守好了,别让老夫勾了去。咳咳!”
抱死了怀里的人,一面答着,一面看向四周,终于还是死心了,根本就是有进无回的路,早该知道的。又觉这样死了,也没什么不好,毕竟死的近一些,下辈子或许也就多些再见的机会。于是心下坦然,喘息也渐渐变得平稳,听着耳边木灵燃烧的声音,握紧了怀里人的手…
庞籍猛的惊醒过来,火里的情形在梦中已不知温习了几遍。身上几处灼伤挤出辛辣的痛意,辗转反侧,再难入眠,索性披衣坐了起来。看着屋外星光灿烂,才知晓今夜少了的,是月光。
火不知是怎样熄灭的,祺瑞发疯般地闯进去时,他是有感觉的,身体被人抽起,反射似的松开了紧紧握住的手,欣慰那手已经温热起来。后来的事,他醒过来时,大概已经知晓了。统儿难得恭恭敬敬奉了茶水过来,而后被告诉八王除了眼睛被灼伤外,并无大碍。于是,暗自后悔当时覆住他身体时,怎么就忘记了眼睛?
思绪又跳转回来,回身看到了满桌的公文,最上面,是一封还未写完的素书,抬手揉了揉眉心,“快三个月了,是该去问问你,到底是夜幕已深还是星光灿烂了。”

四月的江南,风清云柔,温润的气候更是养人。杭州城郊的东北角处,不知何时搬进了一大户人家,每日除有白衣仆人进进出出外,很少再见到些其他模样的人,听人说,这家的主人眼睛受了伤,所以不能外出。时间久了,又有人说,这家的主人可能就是当朝八贤王。于是,言语间不免多了些敬意,东北角也显得格外宁静起来。
时光的小院落里,八王眼睛上缠了一圈白色的药带,安静的坐在躺椅上。自从来了杭州养病,京里的事情便从未再问过什么,偶尔与庞籍的书信,也只是互相给个仍旧平安的安慰。他知道庞籍能做的很好,甚至比他还好。
八王不经意的叹了口气,向后仰了仰头,似乎是想透过那层层白纱,看看远方天空的颜色。
“孙太医今日来过说了些什么么?”八王扭头朝向祺瑞声音传来的方向,平淡的问着。
“回王爷,孙太医说,再过几天就能取下药带了,但看东西还是会不清楚,且不能见强光。”
祺瑞有些心疼的看了看八王,欠身轻声答着。
“唔…”
八王示意祺瑞扶他起来。风中夹杂着淡淡的暖意,依次抚过八王的发稍,发带追逐着清风的衣袂,延伸向远方。八王突然抬手摘下了眼睛上的白纱,眉目周围因药物侵染有些泛黄,八王紧闭着双眸仰面对日,享受着四个月来第一次阳光的沐浴。
“王爷!”祺瑞言语中透着嗔怒,夹杂着无奈。
“无妨,晚个一天两天再摘不也都一样。”八王笑的轻巧。
几个白衣死士从小径上找来,“顾将军!”,祺瑞抬头看了看八王,正巧遇上八王问询的目光,莞尔一笑道:“王爷,怕是京里又来信了,小人去取。”八王含首默许,祺瑞快步走向来人,果然是一封来自京城的素书,目光看向落款时,却突然停滞了。“顾将军,来人嘱咐,请务必速呈王爷。”,白衣死士拱手说道,祺瑞点了点头,挥手命人退下,拿着信回身走向八王处。
“果真是信么?可是太师有何要事?”八王又坐回了躺椅上,用手指了指祺瑞手中的信笺,示意他打开。
祺瑞单膝跪地,恭敬的将信笺双手呈到八王面前,“王爷,是皇上亲手所写的素书,小人不敢造次。”
八王眉头猛然一蹙,伸手接过,模糊的视线中,依稀可辨落款处写着受益二字,心下一沉,小心拆开了递于祺瑞,“你跪着念吧!”八王心有余而力不足,刚刚拿下药带的眼睛,实在还无法招架。
那一天,八王拿着信,独自坐了很久很久。仿佛在一日之内过尽了春秋冬夏。
一月后,八王反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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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看该作者 13楼 发表于: 2014-08-12
六、
雷雨将至,浓稠的空气仿佛凝结不动一般,天上的黑云是愈压愈近,无尽的闷热正一点点吞噬着人们能承受这温度的耐性。
紧闭着的朱漆大门外,几个小黄门不耐烦的用衣袖上下翻打着。
“公公,您看这雨将来不来的,咱们何苦守在这里受罪?这墙倒众人推,庞太师自从被禁足于此,哪有半个人影来过?”年纪偏小的小黄门一脸的不情愿,刚进宫不久就碰到了这种丝毫捞不到好处的差事,自然多有抱怨。
“去!说话可给我仔细点!”年长的公公朝刚刚抱怨的小黄门头上重重打了一记。“不知道缘由可别给我瞎胡扯!”
小黄门一面捂紧了脑袋,一面赔着笑脸:“那公公您给我们讲讲呗!早就听闻您可是耳听八方啊!”
年长的公公听了如此奉承,眉眼不经意的向上微挑起来,一脸的得意,“你们也不想想,这参庞太师的公文可是八王爷亲笔所书,咱家听闻,里面所述罪状可是条条当诛啊!什么收受贿赂,结党营私,密谋叛国,阴谋造反!”一声惊雷从天边滚落,打断了老公公的话语,几个小黄门却正听的热闹:“难怪没人来探看,这么大的罪过,谁敢招惹?我前些日子,还听说飞星将军庞统夜闯了南清宫,要不是包大人即时赶到,恐怕他可要酿成大祸了!”,老公公仿佛此时才回过神来,眯起了眼眸看着远处黑压压的云层,无声的叹了口气:“暴雨要来咯…”。
南清宫后花园的凉亭里,八王披了件薄衣斜靠在摇椅上,狂风卷杂着土腥味在吊角亭中肆意流窜着,远处天际,闪电和着雷鸣呼啸而来,豆大的雨点打下来,时不时的飞进凉亭里,落在八王身上。祺瑞守在里凉亭不远的小径上,知是自家王爷心绪难安,虽担心着八王身体,却也不敢上前叨扰。回身见管家小跑着赶过来,一脸的神色匆忙,急忙迎了上去。
“顾将军,皇上来了。”管家有些喘息的说着。
“现在何处?”
“皇上执意不让通报,已经向这边来了,您看要不要赶快通报王爷?”管家说着又回头看了看。
“糊涂,既然是皇上不让通报,你我怎能违抗圣意?”说罢,祺瑞便快步迎了出去。
八王此刻正阖眸假寐,自幼就染上的寒疾少有的在这炎炎夏日发作了,迷蒙中那天晚上庞统的话犹在耳畔:“赵德芳,八贤王,呵!你还算是个人么?家父如此待你,你又是如何对他的?只怕是一摊白骨也比你这干披着人皮却无血无肉来的痛快!可怜可笑,家父竟会为你豁出性命!你赵家就这样报答的么?!啊?!”,八王一阵心悸,紧蹙的眉头又绞紧几分。脑海中又泛出当日大殿之上,庞籍被侍卫拉下的场面,如曾经自己一般的眼神,丝毫没有怨念,或许还夹杂着释然的笑意。这局是自己亲手布下的,可若没有你从中看似不经意的露出消息,这局也不过是个死局。醇之,你是执意要与我两败俱伤么?自己一遍又一遍的问询,得到的回答,也只是大殿上那般堂而皇之的眉眼含笑,那笑是如此坦荡,竟看不出丝毫破晓。思绪到了这里便戛然而止,八王心中更添几分郁结,忍不住,又咳了起来。
“皇叔!”
身后,赵祯已愣愣站了多时。不错,是他把八王请回来的,他亲手写的素书,答应只是削去庞家势力,只要庞党一倒,就放庞籍归隐田园,也不会再叨扰八王,允其安享江南美景。可赵祯和八王都知道,这庞党如何能倒?不过是让庞家父子就此从人间中消失。就算是皇帝的承诺又如何,这世界最不能信的就是承诺。到时候人都做了古,总不能用鬼的事纠缠生人吧!八王是如何玲珑的心,皇帝的心思自然看的一清二楚。可八王还是回来了,他多希望那份承诺能成了真。
听闻身后赵祯的声音,八王急忙忍了嗓中的痛痒,起身笑脸相迎:“皇上您来怎也不着人通报一声,果真是要让臣失了礼节么?”,与往常一样的语气,与往常一样的距离。
“是朕不让下人通报的,皇叔你快坐。”赵祯一面扶八王坐下,一面拾起躺椅中的薄衣给八王披上。才在八王对面坐下了。
八王执意正襟危坐,又命祺瑞奉了茶盏,待香茗呈上来,八王才开了口:“下这样大的雨,皇上要召见臣,让内侍来传唤一声便是,何苦亲自来一趟?”,凤眸微挑,八王笑吟吟的端起了茶盏。
“不妨事,朕听闻皇叔寒疾又发作,特地来看看。”不过几日不见,八王却好似瘦了一圈,眉目间的疲惫,略有些喑哑的嗓音,两颊上病态的红晕更是衬出整个面色的苍白。刚刚听到的几声咳嗽是那样剧烈,仿佛要咳出心肺。难道,自己真的错了?想起自己儿时在南清宫里,每年秋冬季节,自己就会心疼父王又要喝那么多苦汤汁,而如今,自己竟会逼得皇叔在这炎夏犯病。
“劳皇上记挂了,都是些老毛病了,无大碍的。”
天边一声闷雷响过,雨下的愈发急了。
赵祯看着那水汽氤氲的杯盏默默无语。无大碍?笑话!赵祯私底下召来过太医询问,早知八王此次的病来的凶急。
“皇上可是为了太师的事来?”见赵祯沉默,八王只好自己先开口了,虽然不愿面对,但事情早晚都是要解决的。
“额…不知皇叔觉得该如何处置?”赵祯略显尴尬的搓着手。
“自然是让包拯秉公办案了。”八王端着杯盏的手,不经意的紧了几分。
“可太师也是有功之臣啊!”赵祯试探性的说着,他在揣度八王的心思。
“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。”八王风轻云淡对答着。
“此等罪过,可是要诛九族的。”赵祯唇尖微微有些发颤,目光紧紧跟随着八王。
“这…诛九族怕是过重了吧?”八王心下一沉,如何做是要由皇帝自己定夺的,此刻才明了,贤王皇叔又如何?总归都是局中的一颗棋子罢了。
“庞统为我大宋调兵遣将,抵挡外围,此功不能忽视。庞籍为我朝也曾处处谋划,奠定万世基业,此功也不能磨灭。可谋反叛国的罪过又怎能赦免?!”赵祯猛然拍案而起,目光炯炯。
八王一面喝茶,一面斜窥着赵祯,心下了然,醇之,这便是你想要的结局么?“那皇上的意思是?”
“皇叔,朕实在不忍处以庞家如此极刑啊!”不知是真是假,赵祯的言语间竟已哽咽。“可这千万子民的千万双眼睛看着,朕又如何能护得周全啊!”
一道极强的闪电划破天空,随之而来的是一记惊雷。闪电的光映衬着八王苍白又毫无表情的面颊,让赵祯看的有些触目惊心。
“那便按律处置吧!”良久,八王轻启那似染了血迹般殷红的双唇说道。
亭外,雨渐渐小了,风也不再顽皮着四处流窜,八王起身背对赵祯而立,左眸中有一滴晶莹流出,嗓中一阵腥甜,急忙掩帕又咳了起来,摊开看时,掌中已是一片殷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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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看该作者 14楼 发表于: 2014-08-12
七、
灰白色的瓦墙高出正常房屋许多,空荡的大街在烈日下显得有些可怖,紧闭的大门前直挺挺矗立着手执长戟的侍卫,原本守在这里的小黄门早已被撤换下来。一队车马正缓缓从街道尽头驶来。
跑在前面的几名白衣死士在门前列队,待车撵停住,帘子掀起,八王从车中缓步而出,微微抬眼对守在身边的祺瑞示意,祺瑞向八王一拱手,拿着令牌向面无表情的侍卫走去。
“这是皇上御赐的金牌,皇上命八王爷前来探望庞太师,速速开门放行。”祺瑞将令牌交给了侍卫。
大门吱吱呀呀的被推开了,八王随侍卫七拐八拐的朝院落深处走去。
“到了!”侍卫在一座精致的厢房前停住,躬身行礼,“这里就是庞太师禁足的地方了。”
八王挥手命侍卫退下,让祺瑞守在屋外,自己轻轻推开了屋门。

一道阳光顺着门缝溜进屋里,八王抬眼,正对上庞籍含笑的眉眼,微微一愣,八王反手将门关上了,屋内又恢复了灰暗。
“王爷近来可好?”庞籍仔细端详着眼前人的面容,许久不曾见了吧?似乎有些憔悴,面色微微有些苍白。
“包拯来过了?”八王似乎没有和庞籍打太极的意思,扶着椅背缓缓坐了。
“来过了。”庞籍也在对面的椅子上做了下来。
“你都对他说了什么?”八王环视着四周,屋内甚是整洁,家具物件也齐全,暗暗舒了一口气。
“没说什么,还能说什么?”庞籍轻笑一声,随口又说道:“你放心,我在这里挺好的。”
八王敛了眼眸,“你以为我想要的是什么?”
庞籍听着话音,一时不知该答些什么。
“是这江山吗?是这江山的一世长安吗?是祯儿皇位的稳固吗?”八王的语速不疾不徐,语气不温不火。“是,这些是我曾经想要的。我一直想,牺牲我一个人,换更多人的安宁不是很好么?我一直想,牺牲我一个人就一定会换来更多人的安宁,可是我错了。”八王抬眸向着庞籍的方向微笑着,“醇之,你也错了。人是会变的,人心终归不长久。”
庞籍仿佛被闷雷击中,目光有些呆滞,是啊,他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他以为的八王的心愿,都是为了能让八王亲自守护这江山,大宋的江山,赵家的江山。可那些,仅仅是他以为啊。
“哈哈哈哈…”庞籍忽然大笑起来。“八王爷,你以为老夫想要的是什么?荣华富贵,权倾天下?”
“自然不会如此肤浅。”八王望着突然发笑的庞籍,胸口有种说不出的闷痛感。
“老夫与八王对峙多年,如今累了,想歇歇了,如此而已。”庞籍颓然的坐在椅子上,不错,人心终归不长久。
“醇之,既然做了,又何必后悔?我知道,你是为了我。”八王缓步至庞籍面前,盯看着那日渐衰老的容颜,时间不止,似不断延续的疤痕,在生命里刻下永远无法消逝的印记。“醇之,对我而言,你是我唯一值得守护的江山,你走了,我又应该如何存在呢?”八王伸手抚着庞籍鬓边的白发,言语温柔,“多快啊,你我都老了。”
像一座残破的荒城,除了凋零、破败,已然没有了存在的价值。总是因稀少而珍贵,这样的荒城却成千上万,一座又一座,终究是要埋葬在岁月的风沙里。有些人注定孤独,如这荒城,如此残破。
“错过太多,就再难相逢了。”庞籍握住鬓边的手,用力握了握,又轻轻放开了。“王爷,你我就好像波涛汹涌的大海,唯独沉入海底,才能获得宁静。”
“那就一起沉入海底吧。错过终究不是过错。”八王勾唇浅笑,他要救他,不惜一切代价救他,就好像那天不顾一切闯进火场的他一般。既然是飞蛾,怎能不向着火光飞翔?
门吱吱呀呀的被推开了,天边夕阳正烧的火红。

回去的路上,八王想了很多,包拯,只要包拯查出真相,庞籍就能免去一死,庞籍不能开口,自己不能开口,那些被掩藏的真相,要通过谁人之口诉说呢?八王忽然眼前一亮,向着车撵外高喊一声:“去庞府!”
如今的庞家大宅,已经甚是冷清了,八王撵来于此,令庞府上下忙乱不已,可唯独正主悠悠闲闲的坐在大堂上,仿佛把八王当作了空气一般。
“咳!”八王干咳一声,弯了眼眸看向正在吃茶的庞统。“本王早就听闻将军与包拯私交甚好,不知这些日子包拯可来找过将军询问案情?”
“哼!那黑包子来不来可是碍着王爷什么事了?”庞统将杯盏向桌子上一甩,也不管它摔的可怜。
“想必定是来过了,不知将军是否将本王在出使大辽期间与令尊的书信交予他查看啊?”八王唇角依旧含笑。那一日一封的书信,是证明庞籍清白的最好力证,每封信上都写明了大辽内部政治倾向以及委婉提出的对和谈的建议,以供八王参考。此话一出,想必庞统就算把整个庞府搅个天翻地覆也要找出来的。
“还有书信?”庞统眉头蹙了起来,那段时间他记的真切,庞籍整日关在书房里,每晚都至深夜,以他的机敏,早已察觉到暗探一直在府中进进出出,自己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情节。如果庞籍果真有叛国之心,八王怎能活着回来。
“将军,时辰也不早了,本王就先告辞了。”八王缓缓起身,意味悠长的看了庞统一眼,转身走去。
“不远送!”庞统自然明了那一眼的含义,要尽快找出信函啊。赵德芳啊赵德芳,你想要什么,还真是难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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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看该作者 15楼 发表于: 2014-08-12
八、
盛夏的夜晚,繁星闪耀之下,蛐蛐儿在草丛间叫个不停。繁华的街道上,夜市早已启幕。喷香的灌汤小笼包在热气的笼罩间被端上桌案,伙计忙碌的身影淹没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卖声中。妇人们也领着孩子穿梭在各样首饰、脂粉摊前,画楼上的姑娘们个个面容娇美,好似九天玄女。忽然,人群中一阵慌乱,只见一匹黑鬃马发狂般甩下这一城的繁华,朝着南清宫飞奔而去。人群朝着马儿飞去的方向望了望,唏嘘间,街市便又很快恢复了它惯有的热闹。

“庞将军!您别硬闯,待小人去禀告王爷!庞将军!”
南清宫门前,庞统不等马儿收住脚步就翻身跳下,缰绳一甩,也不顾祺瑞的拦阻,叫嚷着就向里走去:“赵德芳,你给我出来!”
八王此时正在书房捉摸着庞籍的事情,通敌叛国是死罪,可这不过是庞籍自己给自己扣的罪名,唯一的证据就是庞籍在八王出使大辽期间,曾在大辽安插了眼线。但庞籍为的是掌握大辽内部政治倾向,向八王提供情。可庞籍就是咬死了不说出实情,只要庞统将信件找出就还有转机。阴谋造反也不过是旧事重提,只要能平静庞统方面,此事不足为虑。正思量间,院内已是响起了庞统的叫喊声,伴着祺瑞显然无用的劝阻,越来越近了。“唉,果然是说曹操到,曹操到啊!”八王叹息一声,起身推开了书房的门:“统儿,不可胡闹!你这夜闯南清宫已是罪过,还要再叫上泼皮胡闹一名么?”
“赵德芳,你别跟我讲什么罪过不罪过的,你这南清宫被我闹过多少次了?!我不怕污了我的名声,你奈我何?”庞统气的浑身发抖,牙咬切齿的看着门前云淡风轻的。
“本王能对你怎样?只是你若因此事被下了大狱,太师那边可怎么办呢?”八王从容的拢了拢衣袖,歪头看向不远处的庞统。
庞统愣了一愣,气焰压下去不少:“我有事要跟你说。”
“祺瑞,命人在亭内布下杯盏。将军,这边请。”

晚风习习,南清宫的宁静与墙外街市的热闹仿佛是两个世界。八王的寒疾还未完全好转,经庞统这一闹腾,又轻咳起来。庞统似乎有些过意不去,忙将祺瑞端来的热茶送到八王手边,祺瑞早有准备的将一件薄披风披在了八王身上。
“说吧,将军何事?”八王笑着接过了茶盏,轻轻啜着。
“信件,我没找到…”庞统有些懊丧的看向一旁。“我命人将家里都翻遍了,还是没找到,所以才如此气恼。”
“咳咳…”八王忽然猛烈地咳了一声,又忍住了。难不成庞籍将信件烧毁了?没有了信件,唯一的转机也便失去了,大辽送来的所谓奸贼的头颅还历历在目,醇之,你何以如此决绝,我当真救不了你么?不,一定会有别的办法!
“王爷…”庞统没想到八王的反应会如此激烈。
“本王无大碍,将军先请回吧,容本王思量一晚。”八王拉紧了披风,缓缓起身,望着冷寒的月光,轻轻闭上了双眼。
庞统起身,默默拱手,由祺瑞领着退了出去。
那一晚,八王房内的灯,亮了一夜。

翌日早朝,大殿上八王请命出使大辽,理由是安抚辽主,免生祸端。赵祯自然不准,以八王的身体,再去一次大辽无异于一场死生考验,可八王似乎是铁了心,鲜见的倚着皇叔的身份,痛斥赵祯不体恤百姓心念,不顾国家安宁。赵祯下不了台面,只好准了。
下朝后,八王被赵祯留了下来。
“皇叔,你为何非要再去一趟大辽!你的身体如何受得?”
赵祯在殿内来回走动着,努力按捺着自己躁动的情绪。
“皇上,这点臣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吧。”八王面上一点都不松动。
“皇叔怕辽主以此事挑起战事,那早日将庞家父子行刑问斩不就是了!”赵祯忽然转过身来,指着大殿外高声说着,他是气急了的。他不明白,为什么事到如今八王就是不肯杀庞太师,包拯也一直调查再调查,就是不肯将庞统下狱。他是皇帝,可还有多少人压在他的头上!在他看来,只要将庞家赶尽杀绝,自己就可高枕无忧了,八皇叔也再也不用忧虑了,他就能再看到八皇叔的笑靥了。但他感受的到,八王与庞太师之间的种种,看似简单明了的两个对立面,其实潜藏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,是的,他要这个男人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。
“皇上,如今证据不足,如何能草率决断?”八王依然毫不退让。
“朕…朕不愿让皇叔受这份苦。”这次是赵祯先软了下来,从前,可都是那个男人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啊。
“祯儿也长大了,轻重要自己掂量清楚,知道么?”八王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下来,带着能融化一切的温柔。
“恩,皇叔…一路保重…”赵祯也不知道为何,有一种压制的沉重积存在了胸膛里,他害怕,害怕眼前这个男人一去不回,他警惕着身边一切能将他带走的人或物,他对他来说太重要,他或许愿意拿江山来换那男人的长存身侧,是的,他或许愿意。
“臣,告退。”八王向赵祯欠身行礼,缓步出大殿。对于赵祯对他的感情,他从未察觉到早已超出君臣父子。

是夜,庞统又坐在了南清宫的湖心亭里。
“王爷,我会让包拯密调飞云骑暗中保护王爷安全的。”
“不可,统儿,庞家现在是众矢之的,如此这般,只是有害无益,你不要轻举妄动。”八王摆手制止了庞统。
“可…”庞统知道,八王如果回不来,就算传来了证明庞籍清白的证据,庞籍也生无可活。
“好了,将军你不相信本王的白衣死士么?”八王笑眯眯的看向庞统,指了指一旁如钉子般站着的祺瑞,勾了勾唇角。
“既然王爷如是说,那就静候佳音了!要安然无恙的回来啊!”
八王微笑着目送着庞统消失在视线里。醇之,这小子,后身愈发像你了。
盛夏流光,八王难得笑的如此明朗。
有时就是如此,事情愈是希望渺茫,有些人愈是要去做,牺牲一个人未必能拯救更多人,但挽留下一个人却并非难事,当这个人是你所念所想,哪怕死去,你也会觉得值得。人生的路,从不在于走了多远,哪怕你在这条路上只存在刹那,但倾尽此身为一人的喜悦也能胜过所有被定义过的人生的意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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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、
依旧是那个被守卫的如铁桶般的院落,关押庞籍的屋子还有烛光闪烁着,庞籍闭目坐在圈椅上假寐,他已知晓八王请命出使大辽的消息,他亦知晓八王此去安抚辽主是假,找到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才是真,可是,如果自己是抱着必死的心意呢?
院子里又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,侍卫又在巡视了。待铁甲碰撞的声响渐渐走远,一个黑影灵活的从梁上跳下,落地无声。
黑影跪在了庞籍面前。
“封先生依旧来去自如,武功又见长了。”庞籍睁开双眸,看着来人笑逐颜开。
“太师,封某曾受太师大恩,如今太师遇难,封某却无能为力,只怪在下势单力薄,请太师恕罪!”黑影依旧跪着,语气坚韧。
“封先生请起,如今老夫的处境封先生能来老夫就感激不尽了,这里老夫有件事要封先生去做,此事事关重大,事成事败封先生都有可能就此殒命,封先生可愿啊?”庞籍伸手扶起黑影,将一只手搭在了黑影肩头。
“封某这条命本来就是太师给了,封某为太师而死也是理应的,太师请讲,封某一定做到!”黑影朝着庞籍拱了拱手,语气决绝。
“八王爷请命出使大辽,老夫想请封先生持太师府玉佩一路暗护王爷周全,切不可让王爷发现,待王爷在找到先生当初与老夫及辽官信件返京途中,先生要在合适时机抢来信件全部烧毁,再将王爷…将王爷伤到…”庞籍忽然浑身战栗起来,语气有些飘渺,他转过身,攥紧了拳头,月光跌落眼底,照见他满眼的不忍:“伤到七分…”庞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来,稍缓片刻,又接着说道:“先生再将所持玉佩扔到明眼处,如果先生没被擒住,那就请先生隐居山林,再不要出世。如果先生不幸被擒,那就请先生自行了断!”话音落,庞籍迅速转身盯紧了黑影,目光凛冽。
“太师,封某为您办事从不问原因,只是这次,封某为您所为皆是取您性命之事,封某…”黑影还要说下去却被庞籍制止住了:“封先生,真相往往比谎话残忍,老夫从不讲什么真相,老夫不说先生也不要过问,只管去做吧,按老夫说的去做!记住!只可伤王爷七分,王爷体弱,先生要拿捏准了!”
“请太师放心,封某以后还要为太师办事,请太师千万保重!”黑影朝庞籍跪拜着,从来没有过的礼数。他们彼此都知晓,恐怕今后再难再见了吧。
“先生快走吧,保重!”
梁上老虎窗不起眼的开合,如一阵风来过,黑影便轻易从房中消失不见了,屋外又响起了铁甲碰撞的声音,庞籍听着这略有规律的声响呆坐了好久,不知是在宽慰自己还是在悲悯别人。月光依旧皎洁,一如与八王初见的夜晚。

那时,自己还只是一介书生,只是想着读书做官,圣人之道。只是按照指引着所有人的道理去读书,去考试。他有才华,自命清高,自信定能考取功名。他发誓要做一名好官,清官,真真正正的父母官,为百姓请命。他年少气盛,所言所语里青涩中透着嚣张。明月之下正与同窗高谈阔论,或说,空谈阔论。却有少年轻拍他的肩头,他转身,对上一张明艳五方的玉颜。那少年勾唇浅笑,道一声兄台不卑不亢。他呆住了,毫无缘由的呆住了。清冷月光下如玉少年温润的笑容就好比无限的光芒,照进他空洞的内心,温暖他的心房。这少年身上透着无比的沉稳与低调内敛的华贵,他猜不出为何这少年小小年纪便有此等气度,他也无意去猜,只是从此开始有了憧憬。
那年的科考,他未中状元,但也落了个进士的头衔,进宫领圣训的时候,他紧张到不敢抬眼,末了谢恩时,起身跪拜,一抬头却看到了一身杏黄笼袖站在身侧的那日月光下的少年,眉眼锋利,眼底藏着如旧的温柔。此时他才知晓,原来他就是被太宗夺了皇位,逼死了兄长的八贤王。他一瞬懂得了那少年令人震撼的气度的来源,原是来自于一个皇室的秘密与悲哀。莫名的他心底升起一股火焰,想要护住那少年柔弱身躯的冲动。是的,他要向上趴,不惜一切代价的向上,他要与他比肩,他要有充分而足够的力量来实现自己所想,护他一世周全。
然而时过境迁,他终于做到了位列三台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近在咫尺的八王却显得那么遥不可及,于是就这么生生站成了两个对立面,他终于还是只能站在另一端看八王谈笑风生,从容不迫。
经历过太多次尔虞我诈,他渐渐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,或说每次与八王的针锋相对对他来说都是种享受。他既要名也要利,同时也选择了一条无比艰辛的路。
他总会记得:我无心害你。而他又多少次致八王于死地,就算是无心。如果这样的猎杀已成为习惯,哪天无心变成了故意,我是否还有能力就你?
那夜清冷月光下,少年所说的:只要多一些时机和手段,我们还会再见,并且离的很近。可是,当一切手段用尽,你我之间的距离为何还是这么远?你说的再见,为何我从未看到?一如初见的场面,我们该在怎样平行的时空中找到?你从未告诉过我,接近你却是要成为别人眼中你的敌人的。
而这,是自己想要的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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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、
穿过汴梁繁华冗长的街道,一路向北,空气中温润的气息渐渐消逝,风也渐渐变的凛冽干枯。前方一片黄沙漫漫,一如八王此去的荒凉。
八王笼袖坐在骄辇里,时不时的挑帘看看窗外,少有的不安。
夏末最后一点余温被初秋的凉意袭卷,越往北气温就越低。在祺瑞的一再劝阻下,八王终于放弃了挑帘看风景的借口。
“祺瑞!”快到宋辽边境时,八王在骄内高喊了一声。
祺瑞一声令下,车队缓缓停步。八王一挑帘,由祺瑞扶着下了骄辇。
“果然是身前身后一般苍凉啊!”八王搓了搓手,环顾四周。
“王爷,再往前走,就是辽国的地界了,辽主会在前方驿站派人接迎我们。”祺瑞指了指西北方。
“嗯…”八王点了点头,回身看了看身后大宋的疆土,却只见荒草枯黄。
“祺瑞啊,一会到了驿站你就带好东西从后门离开,这里有钟政照应,你不必担心,你记住,不管出现什么情况,都不要慌张,按计划行事。”八王紧紧盯住祺瑞,只有这样了,自己能做的也只有拖住辽主,为祺瑞,为庞籍争取更多的时间。
“王爷,小人自幼跟随王爷,王爷难道还不放心?”祺瑞看着八王的眼眸,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。儿时为了加入八王的暗卫,伤筋错骨,无论多苦多疼都能忍了,那男人身上有种莫名的吸引力,为了他,自己情愿肝脑涂地,对自己来说,他的信任便已然对自己莫大的恩赐。
八王看着那灿烂的笑容,却有种说不出的感伤,他从未留意过,那个倔强的小暗卫不知何时已在身边默默长大,足够让他托付生命。
“好了,我们走吧!”八王伸手拍了拍祺瑞的肩头,转身登上了骄辇。

是夜,一把弯刀搭上了八王的脖颈。
“耶律将军,别来无恙啊,咳咳。”八王安然的在桌边继续喝茶,轻轻的咳着,似乎寒疾是从踏上这片土地时再次开始涌动的。
“哼,王爷好气度,只是上次有飞云骑给王爷撑腰,这次可是在我大辽的土地上!”耶律俊才狞笑着从暗里走到明处。他想杀八王已经很久了。
“就算不是在此地,我赵德芳也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,将军何必心急?”八王释然的放下杯盏,看着桌上红烛的火焰不规律的跳跃着。
“怎么…”耶律俊才新下一惊,刀锋一偏,一道血痕已留在八王露出领口的惨白的皮肤上。
八王抬手按住了伤口,轻轻笑了。
“王爷…笑什么?”耶律俊才又重新握紧了刀柄,血还在从八王指尖渗出来,刺目的红。
“将军怎么还不动手?”八王松开了按住伤口的手,缓缓起身,似不经意的再次撞上那刀柄,伤口的长度蔓延着,皮肤一寸一寸的撕裂感惹的八王浑身战栗起来。
“你……”耶律俊才愣住了,他完全想不通这位王爷此时此刻在做着什么。
“啪!”一个响亮且清脆的破碎声,桌上的茶碗不知怎的就被扫到了地上,碎的一塌糊涂。
窗外灯火骤亮,屋门几乎是在茶碗碎地的同时被推开的,晃动的白衣莫名就闪进了屋内,以及大辽的弯刀莫名就锁住了喉咙。耶律俊才面对这突来的一切呆住了,手里的刀也被人夺了下来。抬眼看到八王颈间的血肉模糊以及那男人不该有的笑容时,他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“王爷!”祺瑞一个惊呼便扑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八王。“还不快去找医生!耶律俊才,你夜闯王爷寝宫,伤我贤王是何居心?!”
“耶律俊才,你怎能做出此般行径?”辽主蓦然在门口出现,八王挣扎着起身。时间是算好的,一毫不差,若祺瑞晚那么一步,自己此时可能已经葬身在耶律俊才刀下。
“哈哈哈哈哈…”耶律俊才突然仰天长笑,本以为八王会成为自己上位的牺牲品,却没想到自己却先被葬送了。“心服口服,无话可说。”耶律俊才敛起笑容。
“你!带走!”辽主一时气咽,这么多双眼睛看着,只能先将人收拿。
耶律俊才临走时,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八王,眼里的深意触及八王心底。而此时,八王脸上的血色正一点点褪去,瘫倒在祺瑞怀里。
“八王爷!”辽主一时慌了,一个大宋的王爷若是死在大辽境内,后果不堪设想,更别提他八王爷。焦急的让人传唤御医去了。
屋外的暗影里,封一寒的手心早已被冷汗铺满。

数日后,八王拖着气息奄奄的身体启程返宋。他要回去的,他已有足够的希望,他是一定要回去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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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看该作者 18楼 发表于: 2014-08-12
十一、【大结局】


八王爷是在单州去世的。
那一个华丽而冰冷的棺椁像极了某一座残破的荒城,气数用尽。等那荒城移动进了皇城,一切便都肃静了。一个传奇般的人,由这里启程,却再没回来过。
赵祯宣布举国大丧,他一个人守着八王的牌位干坐了两天一夜。他不知道,除了他还有一人也不休不眠的望着那座残破荒城,望成了另一座荒城。
开封府开始介入调查的前夕,顾祺瑞把一沓此时已显得无关紧要的信件递呈了上去。他说是八王爷的遗愿,要还庞太师一个清白。
是夜,庞统少有的一袭白衣打马来的南清宫门前,这次不是闯进去的。庞统结结实实的跪在丹墀前磕了三个响头才由着管家领进去。
八王生前,南清宫就秉承了那个清字,冷清也好,清冷也罢,总之是没什么生气,如今旧主不在,便只有空字可概述一二了。
祺瑞在亭中布下茶盏,邀庞统坐下,生冷的气息二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“若是知庞将军前来吊唁,王爷定会很高兴的。”终究是祺瑞先开口。
“若是家父能来,王爷会更欣慰的。”庞统尽量显得不那么在意。“王爷为家父所做的一切,我庞统无以为报。王爷的大仇我记在心,改日重上战场,一定亲自砍下耶律俊才的头颅给王爷祭奠。”京中风言风语,早就传开了八王爷是耶律俊才所杀。
“庞将军,王爷不是耶律将军所杀。”祺瑞看了眼庞统鲜红的眼睛。
“此话怎讲?”庞统目光猛的一跳,盯紧了祺瑞。
“王爷,算是自杀的吧。”祺瑞想说的更平淡些,可声音还是颤抖起来。
“自杀?!”庞统眉头全锁在了一起。
“我这里有王爷亲笔书信一封,烦请庞将军转交包大人。”祺瑞将书信从怀中取出,递予庞统,端起了茶盏,算是要送客了。
“祺瑞,你…”庞统心里所有的谜团都没解开,怎能就这么走了。话还未出口就被祺瑞打断。
“庞将军,事情原委包大人会查清楚的,您请回吧。”祺瑞说的不温不火。
庞统压了压心头的不甘,点点头,朝祺瑞一拱手便赶去了开封府。他现在莫名特别想念那个黑包子。

五日后,赵祯宣诏庞籍为国蒙不白之冤屈,忠君爱国,本想留任,但念其年事已高,赐骸骨还乡。
对于八王的死,官面上的说法是病死,背地里对于八王脖颈上那道鲜艳的伤痕所有知情人都保持了沉默。

“包拯,你说八皇叔是自杀?”赵祯听到包拯这样的说法自然是不满的。
“是的,皇上。”包拯颔首思量着怎样说才能让赵祯接受这样的真相。“八王爷去辽国是为了找证明庞太师清白的证据,也就是那沓书信,可那些书信不会自己跑到八王爷手上,辽主也不会轻易让八王爷找到,毕竟,辽国对我大宋早已虎视眈眈,且唯恐天下不乱。所以,八王爷早就吩咐了顾祺瑞先到辽国,潜入曾与庞太师通信的官员府上,故意惹人耳目的亮明身份,直言索要那些书信,惊动了辽主。而耶律俊才想杀了八王爷挑动战乱借此上位的心早就世人皆知了,在王爷去驿馆之前,耶律将军便潜伏进了驿馆之内。等王爷到了驿馆,辽主自然要先拿书信的事问询王爷,而此时,耶律将军已把刀架在了王爷的脖颈上。”包拯咽了口唾沫,瞥见赵祯脸上并无异样,便继续说了下去。“王爷先是和耶律将军拖延时间,为的是等顾将军赶回来布置好死士,以防不测。按照王爷的布局,本应是等辽主出现,再打碎杯盏,趁耶律俊才分心时,用备好的匕首自伤,佯装成耶律俊才所伤。但耶律俊才的提前失手搅乱了王爷的布局,也造成了王爷脖颈上伤痕的一小部分。王爷只好利用这个失手的机会,扩大创伤面,耶律俊才被王爷的行动惊到了,为王爷后面的布局争取到了时间。由此可知,耶律将军也不是要去杀王爷的,因为如果他抱定了杀王爷的心,当时的情况,只要他稍加腕力,便可要了王爷性命。”包拯抬眼,看见了赵祯已经开始有些扭曲的面容。但他必须要把整个事件梳理清楚。“皇上一定要问,为何王爷要自伤再嫁祸给耶律俊才,因为王爷要以此事要挟辽主处决耶律俊才,而辽主必然不肯,作为交换条件,王爷得到了那些书信和耶律俊才的谪迁。”包拯长舒一口气,事情到此,终于算是水落石出了。总结起来其实很简单,王爷要救太师,这其中的原委他自然明了,就像当年他要救庞统。
“皇叔是因为那伤而死的?”赵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。
“王爷本就身体虚弱,再加上旅途奔波,又伤在脖颈处,就……”包拯不忍再说下去。那个男人,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恩师。
“朕记得太师就是单州人吧。”赵祯的目光呆滞下来,语气平淡的让人有些发慎。
“是…”包拯屏气敛声。
“呵,皇叔终究是坚持到了他也会回去的地方啊。”赵祯苦笑着,他的江山还抵不过庞籍一人。
“皇上…”包拯的头埋的更深了。
“你下去吧…”赵祯颓然起身,向包拯摆了摆手。“只说皇叔是病死的,此事再不能提及。还有,下令,把南清宫,埋了。”
“臣遵命,告退。”包拯大气不敢出的退了出来,胃里一阵阵的发着紧。

三日后,庞籍启程还乡,赵祯为庞籍送行。
“太师此去多加保重。”赵祯说的虚情假意。
“谢皇上。”庞籍答的诚惶诚恐。
赵祯一贯的看着庞籍一行渐行渐远,直至消失在天际才转身回去,他不知道为什么,自己好像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恨他。

“父亲,祺瑞说他们在路上遇见了一个叫封一寒的人,王爷见了他一面,放他走了。”并驾而行的马背上,庞统试探着向一言不发的父亲说到。
“恩。”庞籍心里一怔,面上依旧不露声色。只怕当时他赵德芳的处境,已经不需要封先生再动手了吧。只是,原来他什么都知道。
“统儿,有时你知道看到了花开时的刹那芳华,却不知你转身的那一咳,早已花开成毒。错过,就让他错过吧,别留恋,留恋就成了过错。”庞籍望着远方,扬了扬马鞭。庞统咂摸着父亲的话,莫名想起了包拯,忽然有些心酸。抬手抹了抹鼻尖,也扬鞭跟了上去。身后的那段繁华不断的远去,远去。

“德芳,你想要江山太平,也想要我一世长安,对么?你用你的一切,换这难以两全的两全。而我最想要的,是你永远不要离去。这一世,我算是成全你了,下一世,换你成全我,好么?”

“只是下一世,我们还能否遇到……”


花开就一次成熟,我却错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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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章说要审核后才能显示。。。这什么节奏!!
本帖提到的人: @书荒纸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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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荒纸废 银子 +15 因为有个ZZ敏感词,已审 2014-08-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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管理组懒癌晚期,快懒死了,正在抢救_(:з」∠)_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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